完颜晖

我心有寰宇,落笔皆平庸

Sharmen

       Shane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,面前摆着一杯双倍浓咖啡。接着,她发现自己身处行星,旁边是翻看杂志喋喋不休的Alice.相同的地点,相同的装潢,相同的人,一切都没有改变——除了搬去纽约的令她羡慕不已的那对儿。她们是谁来着?Shane突然想不起那两个人的名字,仔细去想又连她们的模样都想不起来。她们搬走多久了?一定很久,否则怎么可能想不起来。等等,我在想什么?Shane失神了片刻,她记得她正努力回忆,但她不记得她为什么而努力。这里是熟悉的行星,旁边是她的老朋友Alice,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
       Shane在手边发现一张纸条,1分钟前它还不在那儿。Shane看了看四周,拿起纸条,打开来。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,没有署名。Shane又看了看四周,想找到蛛丝马迹找出给她纸条的人。行星里顾客很多,但她们都没留意Shane,或者说她们都在偷偷留意Shane——没有女人能对Shane无动于衷。她把纸条捏进手心揉成团,随手丢到一边。Shane想喝咖啡,但她没有去拿杯子。她突然为丢掉纸条的行为感到困惑,她想把它找回来,却发现桌子上没有任何纸条的踪迹。Alice还在喋喋不休,周围的女人依旧时不时偷偷看她,一切如同往日。Shane突然感到自己和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 Shane回到家,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啤酒,坐进沙发。简单又温馨的装潢,熟悉的陈设,熟悉的气味,安静而舒适。Shane没有喝啤酒,她坐在沙发上,怔怔地看着厨房。这里不是她家,她不住这儿,自从……自从什么呢?Shane努力回想,她直觉这很重要,她必须得想起来。这里是她的家,她对沙发很熟悉,对冰箱也很熟悉,她甚至知道隔壁就是她想不起的那两个人曾经的家。曾经,这里是她曾经的家,她曾经和Jenny住在这里。Jenny,Shane想喊她,但就在她张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Jenny已经不在了。Jenny已经去世了。

       Jenny是什么时候去世的?她不在多久了?Shane努力思考着。今年是哪一年?今天是几号?Shane努力记起来。她坐在沙发上努力着。这里是她的家,墙壁的颜色、沙发的形状、冰箱的位置,一切都是那么熟悉。Shane感到越来越浓烈的违和,她突然发现她与自己的家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 Shane听到音乐。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盘旋。她没有忘记这个名字,它就在她内心深处,就在她喉咙间,呼之欲出。她握紧拳,努力把这个名字说出来,她就要说出口了,它就在她喉咙里,她马上就要说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 Shane来到正在播放音乐的房间。这里是她的卧室,曾经的卧室。她盯着床,片刻的失神让她忘记来这里的目的。曾经在这里发生过许多和那个名字的主人有关的事,这里、那里、后院、厨房,还有沙发。Shane努力想说出名字,她感到越来越浓烈的违和,她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。有一个无形的东西正在吞没她。

       Shane关掉音乐。世界安静的刹那,她说出来了。


     “Shane,Shane?Shane!”

       Shane猛睁眼,看到Carmen.

     “你睡得可真沉。快起来,我们要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 Shane躺在床上看着Carmen,意识还停留在梦中。应该是一个梦,她想不起来了,直觉那个梦很长、很累、很沉重。

     “你觉得哪件更好?”Carmen举着两条裙子问,当她看到Shane的脸时明显有些泄气,“Come on,你不会忘了吧?”

     “什么?”Shane问。她感到思维有些迟钝,她的意识依然有一部分停留在梦中,尽管她想不起那是个什么梦。

     “Root今天来洛城,我们说好开车去接她的。”Carmen跪倒在床上,俯身爬过来,注视着Shane的目光爱怜而专注,几乎遮住了深处未褪却的欲 火,“迟到是不可原谅的,不管你多能迷死人。”

     “Carm?”

     “I'm here.”

       Shane抱住Carmen,埋首在她耳边,闭上眼感受皮肤相贴的触感和她的温暖,在她发间深嗅一口。Shane感觉自己重新融入了这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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